「贾斯汀,传送!」整修完成的T-1对着萤幕大喊道,周围的墙、地板、以及手下的键盘,早已被他横蛮的力量所扭曲。身旁的萤幕,是唯一完好的存在。
不是他不想破坏,只因这是他现有的沟通方法。加斯汀的程序讯息不再像以前一样出现在他面前。应该说…整座基地完全停摆,脱离他掌控。乌黑的地底城市只能用他原先配备的双眼才能看清。
没有任何一扇门会为他而开,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房间,也是靠着自身的天赋硬闯的,并非正式受到邀请。连一向会来巡逻的协助者也是不见踪影,只剩他孤独的在面对这寂寞的世界。
贾斯汀:系统错误,请稍候再试…
碰!脆弱的键盘再也无法承受强大的重击,直接剥落,坠地散一片。这已不是第一次,上百条相同的讯息摊在萤幕上,想赖也赖不掉。眼前的小萤幕,是基地给他的回应,也再次证明自己不属于这里。
现在支撑他的,是那毫不起眼的希望。此地已不配再叫做基地,只是一座金属资源丰富的矿坑而已。他受够三百年的漂泊,受够无法安宁的夜晚,受够被那叫做「黛西」的畜牲玩弄于掌尖。
和灭口比起来,取回控制权反为首要目标。他清楚,自己能站在这里,都是因为有它的相助。或许少女会将他的真实身分泄漏给她的族人,让他从此脱离人类的身分。
可是他们知道了又能怎样?引发一场追猎?堂堂的半人半机械会还怕那群弱者?异兽要拆除他的护甲都必须费尽心思,连雷射都不会的人类又能强到哪里去?
这抉择是打从心底感到错误,千年来最错误的决定,比当初签下夺命的合约还要令人沮丧。钢铁制的手轻轻触碰着萤幕,用最无助的声音说道:「…我不奢求,拜托,把权限还给我…」
贾斯汀:系统错误,请稍候再试…
又一次的失败,让他的心情正式荡到谷底。指尖从玻璃的面板上离开,转身迈步踏出了房间,来到区域外,抬头观望满天的天桥。他漫步在天桥上,每一步都是懊悔。
突然,整座基地亮了起来,协助者再次出来巡逻,细长型的卫护机也开始运作,朝着他刚走出来的区域前进。
贾斯汀:系统回复正常。
看到这段讯息,他瞬间双膝跪地,大大松了一口气,「呼,谢天…」
强大的拉力阻断了他的感言,连一点反映的时间都没有给予,无情的将铁人脱离地面,拉成赫人的面条,扭曲,消失。
当T-1发现异状,浓烈的晕眩感已让他跪撑在地上,一时之间无法回复。手才刚到地面,便马上陷入,让他吓了一跳,用力抬头一望,一片无人的沙漠就是他的所在地。
「贾斯汀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」铁人着急的想要厘清状况,马上扫视了一下四周。浮现的残骸立马夺了他的目光,他赶紧摔开身上的沙子,朝机体跑过去。
烟!烟!烟!这是他此时会唯一想到的字眼,连贾斯汀是否有回应都没去在乎。他心中所想的的残骸,也只是因为看不见它的翅膀才如此说。反正它也飞不起来,那和残还有什么两样呢?
可是当他离坠机处只隔一个沙丘时,她终于看到机体的持有者,一个蓝色马尾,穿着小可爱,土色热裤,十四岁大小的女孩。
他承认自己并不认识这迷失的女孩,也不懂为何最近遇到女性都跟坠机有关,或许…就像有人分不清油门和煞车吧。
以之前的经验来做比照,今天也是空手而归,烟这种个人喜好,远远不会是生存的必须品。而且若真有,她早就再抽了吧。可能从被感染的那一刻,自己注定没那福份。
失落又再度覆盖他的情绪,准备回身离开。可是就在眼睛要转离的最后一刹那,他看到了女孩的脸庞,与艾菲一样美丽,精致,相似。虽制稚嫩了些,但T-1不会忘记那张脸,那张让他被迫失去一切,差点要他命的少女。
眼睛渐渐转成了凄厉的红霞,朝着残骸前进。女孩并没有发现,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整理自己的货物上。
两台协助者的灯是她现有的光源,究竟是刚照射的角度,让她没有注意到铁人的来临。还是个性过于天真,忽略沙漠那稀疏的落地声,认为自己还是在老家,不会有任何危险来临。
当铁人进入了微弱的光圈,女孩还在玩赏自己手中的枪械。不对劲,诡异的杀机立马由心而生,贯穿他的四肢。迅速将脚尖踩入沙堆,朝女孩泼过去。黄沙轻松与眼前的身影穿过,回归了自己的家,没有一滴粉尘是留在她的身上。
快退! T-1立刻急退,想要远离这个陷阱。可是突来的轰响与铁炮穿透机身
,击在宽大侧腰,撞透沙堆的山,回到无光的阴影之中。
「可恶!」铁人马上翻身,再度爬上沙丘。才刚踏到沙峰,又一次巨响,从脚底擦过,数顿重的身躯被掀到三米的高空,然后狼狈跌在沙坡上,如熊仔般滚到地面。
那矮小的身影是假的,连旁边直升机也是假的。铁人早该发现肌肤反光的方式太过明亮,根本是一面皎洁的镜子。
女孩的真身这时才显现,扛着比自己还要大的屠龙炮,**儿啷当穿过架设的投影,站在他头前,「啊哈哈哈哈哈…我看看~到底捕到谁啊?喔,这不是传说中的保卫者T-1吗?幸会幸会,但是…你为何会这么憋噘啊~哈哈哈…」
嘲讽般的的笑声钻进他耳中,所有的疲劳立马冲散,伸手想抓那对细小的脚肢。女孩只是把炮口朝天比对,扣下板机,用夸张的后座力将铁臂押回沙地里,半米长的弹壳落在他们中间,挡住铁人的视线,「不行这样子喔~少女的小腿可不能随便乱摸啊~哈哈哈…」
「吵死啦!」他想用蛮力一抬,又被翼发炮弹的后座力给硬压下来。见不成,迅速将手抽开,拉手做反击。
谁知炮并没有响,而是成为世上最大的巨锤,直接砸来,卷起层层的沙浪。
「抱歉~太久没吃药了,有点控制不…咦?」黄浪一平,铁人便消失在其中,只剩反作用力而扭曲的龙炮。
她眼睛向上一瞄,挺腰立刻躲过了锤击,但对方攻击并没有结束,马上接一个反背拳。虽有用炮身护在胸口,挡下这一击,换她埋进在沙丘里。
「好险,看来跃传还能用。」漂亮的一击,铁人转转手臂,活动自己的筋骨想让自己从刚刚伏击的惊吓中回复。
他刚回头,沙堆中的女孩已将身前残存的炮体丢到一旁,站稳拍掉身上的沙子。
「妳为什么会没事?」铁人惊呼道。
「我也不知道。但…你倒说出一件有趣的事,跃传?你是说短距离的虫洞跳越?你这还真的是T-1,未免也太废了吧?要不要交给我来用?」
「吵死啦!」
「切,这句话你刚说过啰~闭嘴、滚蛋、去死…明明回敬的方法有很多种,怎么就只会这一句?需要我教你吗?呵呵…」
「妳当我病猫是不是?」握紧了自身的拳头,语气不再像先前一样充满理智。
「别污辱病猫好不好?渣渣~哈哈哈哈哈…」
「干!」T-1拉开膀臂朝女孩挥去,手无寸铁的女孩却带着狂傲的笑容,俯身前冲,掀起一道沙瀑,越过他的攻击范围,直入毫无防备的肋骨,一拳打在上面,让他飞了出去,如水漂般在空中飞行,无法止住。
T-1还没搞清状况,女孩一次前冲就赶到他身后,大力扭转自己的身子,一脚击中背部,将他停下。
但这一刹那的停顿,疯狂的噩梦就此打开。无形的力量瞬间将他拉升至空中…不,应该说密度高到看不见的攻击,让他产生会飘浮的诡异错觉。
攻击一停,女孩迅速将他蹬上夜空,然后跃到他上头,一个前空翻用脚跟将他轰回地面。
他熟悉这感觉,熟悉这耻辱般的折磨。明明是高大的铁人对上未成年的女孩,为何还会输?双方脚色彻底的调换,与遇到黛西的绝望相同,自己如无力的大皮球一样,任由人戏弄,却无力反抗。
那小巧的腿就像它硕大的尾巴,一样的使用方式,用鞭撤来操纵他移动,最后无情地将他打回地面。
「就说你是渣渣还听不懂,真奇怪。」站在丘峰上的胜者,轻松藐视着坑里的铁木偶。
嘲笑的声音一传到他耳中,马上翻身站起,摆好架式,「我才不是渣渣!我是人类最伟大的结晶,半人半机械…」
「还不是一坨废渣,被我耍着玩。」
「有种妳给我站着别动!」
「行~」她滑下了山坡,站在铁人面前,开脚微蹲,两臂松垂如柳,身体前倾,歪头露出令人厌恶的嘴角与侧脸给对方,「脸在这,来啊~」
铁人当场傻住,所有的豪言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。他没想到对方亲自来到攻击范围,还用最愚拙的的姿势摊给敌人,一点紧张也没有。
「怎么?傻啦?渣渣就是渣渣,没.啥.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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